我会死吗?陈原(2 / 3)
陶悦凭什么说他。
就她这种,势利眼的,爱偷东西的底层老鼠,凭什么说他。
谁都不能说他。陶悦也不能。陶悦这种贱人。还敢说他。她就跟个小老鼠一样,被自己把玩着,玩腻了一脚踩死她都没关系,无人在意。甚至她肮脏的血肉还会玷污自己高贵的脚。这个死老鼠。
陶悦刚才已经吐了一口血,吐到自己的头发上,脸上倒是没沾到一点儿,雪白如瓷。腹部剧痛,尽管感觉缺氧,陶悦仍是一丝一丝地吸着空气,对上陈原探究的眼神时,喉咙又涌起甜意。这么坏的人总是露出这样天真的神情。仿佛他的恶都是无意的。
其实陈原就跟个小孩儿似的。跟小孩儿一样坏的纯粹,漫无目的。他根本就没长大。就是喜欢玩,害怕孤独,想有人陪着他,一直把他当作孩子一样哄着。他拥有的特权使他觉得全世界都是他的玩具,而玩具坏了,换新的就好了。他的纯真也是他残忍的根源。
陈原困惑的目光掉落在陶悦眼里,痛楚在她眼眸中被揉开,她露出温柔的笑,一种诡异的母性光辉弥散在她周身。这种转换令陈原心中震颤。熟悉又模糊的情愫,对他而言遥远又具有蛊惑性的东西。放射着剧毒的柔情,等他落网。陈原害怕起来,忍不住想后退。
陶悦却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回,接着双臂揽在陈原脖子上,水鬼一样缠着他,用力一坠后翻身将他压在身下,狠狠亲在他唇上,伴随着腹腔的剧痛,渡了一大口血到陈原口中。
在尝到腥味的时候陈原才作出反应,将陶悦一把推开。虽然在第一时间吐掉了那口血,不过很不幸仍是咽下一小口。恶心黏腻的铁腥味,还是温热的。
第一次有人用嘴给他喂血,还是她刚吐出来的。
陶悦可真恶心。
她把她底层老鼠的血喂给自己了!可恶,她竟然敢玷污自己!呕!
他要是变成跟陶悦一样的人怎么办?太恶心了。
他被感染了,他应该进行全身换血,呕呕呕!
我被玷污了……
呜呜呜我要变成老鼠了。
陶悦怎么这么恶心!
陈原感觉自己长出了老鼠耳朵,尖嘴猴腮,感觉全身都黏黏臭臭的,甚至有种钻进下水道找垃圾吃的冲动。
看到陈原捂着自己脖子咳嗽的样子,陶悦爆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,没几下,那笑声戛然而止,她急促的抽气声也突然被掐断,疼痛已经导致她无法呼吸,捂着腹部俯跪在地上,身体再使不出任何力气,指尖都无法再动弹。
可陈原那个样子看起来比她还要狼狈。
“你觉得特别好玩是吗?”不知道陈原指的哪件事。
是特别好玩,虽然她可能会死在今天,但是特别好玩,就像陈原说的,好玩。
她死了。妈妈和陈原就不必死。也是一种结束。
再摔到地上,她一点力气都没了,疼得浑身发冷,跟世界隔着玻璃一样,什么都听不见,意识逐渐恍惚。空间又开始扭曲,快速移动,陈原愤怒的脸,放大又缩小。她在世界中央,强撑着,周围的高楼全部向她倾倒。
好累。想睡觉。想躺到她的小床上,盖上厚厚的被子,把头也盖住。一直躲在被子里。一直睡觉。睡很久很久,睡醒后一切都结束了。疼痛结束了,伤心结束了。妈妈死了,陈原死了。全世界都死了。
陈原把她杀了更好。
对吧。陶悦习惯性朝小陶悦询问。
“悦悦,这五十块钱给你,别跟着妈妈了。”面容模糊的女人说完这句话,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。
陶悦在后面追,她太小了,追不上女人的步伐。耳边是洒水车的音乐声。洒在地面的白光刺眼到看不清女人的背影。什么都看不清。世界好明亮。
“明天早上给你买叁明治带到学校去吃。”
“妈妈,可以吃有鸡扒那种吗?我不喜欢吃鸡蛋的。”
第二天妈妈买了包子和豆浆给她,说叁明治卖完了,陶悦放学回去后妈妈又走了。
很长一段时间,陶悦都在问,妈妈去哪儿了?为什么我找不到妈妈?爸爸很不耐烦,斜着眼睛睨她,推搡她,就是不回答她的疑问。小小的陶悦,跟一株狗尾巴草一样轻,摔到地上后,自己爬起来,眨着大眼,继续问:妈妈呢?
直到爸爸离开后,妈妈才回来,那时陶悦是开心的,她终于又有妈妈了。在陶悦心中爸爸并不是很重要,妈妈才是最重要的。她短暂的人生中到处是妈妈的身影,爸爸偶尔才出现一下,妈妈让她叫爸爸,她就叫爸爸,虽然她不明白,这个人为什么是她的爸爸。
“陶悦,我奶说你爸跟一个女人走了。”是秋亮首先告诉她这个消息的。
爸爸离开后,妈妈总是突然发火,从辱骂开始,发展到殴打,事后哭泣,道歉。十岁的时候陶悦就产生了自己生活的想法。她不想跟任何人住在一起。尤其是妈妈。妈妈也不重要了。
“悦悦不要妈妈了。”陶悦小小的脸皱成一团,脸颊还残留着上次被殴打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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