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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3章 这是个女儿奴啊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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岑鸢入内就抬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,露出原本凌厉的轮廓。

被风霜浸染的鬓角在烛火下泛着微光,他随手扯开狐裘系带,任由那件沾满雪泥的银灰色裘衣滑落在黄花梨圈椅上。

北茴见惯不怪,熟稔地拾起尚带体温的狐裘,挂在鎏金螭纹衣架上。

内院只她一人知道实情,是以最近都是她值夜。对外的理由是,再过些时日她要成亲,就不能日日服侍夫人了,如今正好补上。

南雁等人拗不过她,都早早歇了去。

“少主,厨房还没封炉子,您要吃点什么吗?”北茴问。

“不必了。”岑鸢温声应。

北茴打来热水,让少主洗漱完毕,退出去抱孩子过来。

今日轮到三三。

抱过来的时候,小家伙在来的路上就已睡得香甜,小脸贴着北茴的肩头,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
岑鸢换了中衣,伸手从北茴手里接过孩子,左手稳稳托住脖颈,右臂弯成摇篮的弧度,甚至懂得用指腹轻轻按住襁褓边角,防止夜风钻入。

北茴笑,“少主抱孩子已经抱得很熟练了。”

时安夏应她,“夫君比我抱得好。”

“夫人力气小。”北茴边说边退出屋去,贴心地关上了房门。

她在外间值夜,拨亮了灯芯,顺手拿起散落在桌上的针线活做起来。

这是卓祺然的狐裘,破了个洞。白日她看见了,便让他脱下来交给她补。

她想起卓祺然高兴得像个孩子的样子,觉得他其实没什么城府。

北茴没发现自己在针线穿飞间,唇角的笑意久久落不下去。

里间,岑鸢也漾了个温柔的笑意在嘴角,垂眸看着怀中的奶团子,“二二和三三这两只小猪每次来都是睡着的。”

“你怎不说你每日是什么时候来的?”时安夏掀帐时,看见岑鸢右手虎口处有道旧伤,此刻正小心避开孩子娇嫩的腮边。

垂落的发丝扫过孩子额头,他立刻偏头用肩膀蹭开。那双眼睛在战场上淬过血的锋芒,此刻竟化出春水般的柔光。

岑鸢抱着孩子入了帐,“一一那小子就不这样。我再晚来,他也不睡觉。”

“他白天睡够了,晚上尽折腾人。”时安夏同夫君聊着家常,“他的乳母如今只一人,累得很。我寻思着再找一人,一时半会又没有合适的人选。”

“调一个女儿们的乳母过去不就行了?”

“我问过了,乳母们跟女儿在一起时间长了,有感情,都不舍得换主子。可怜了张嬷嬷……儿子说话早,现在能长句长句和人聊天,更没个停歇的时候。他一个人也能聊上……你说,你我也不是爱说话的人啊,他怎的话就那么多?”

岑鸢想起儿子,也有些头疼,“听说皇帝要替咱们带孩子?儿子不会这么蠢,说出他爹就在行馆里住着吧?”

“那可说不准。”时安夏笑,“你指望他嘴上有把门的,还不如指望皇帝赶紧干点实事,忙得停不下来。”

“我是得给他找点活儿干。”岑鸢转着脑子。

时安夏说起新帝的打算,迁都,天子守国门,“他是奔着流芳千古去的,这我就放心了。”

岑鸢淡淡道,“看看吧,希望他别辜负了你的期望。上一世他经历过被追杀,珍惜得来不易的好日子。又历经战乱,更知道肩上的责任。这一世,一切都来得太平稳,太顺遂,不是好事。”

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。

时安夏下意识抬手护住三三的耳朵,垂眸时看见孩子攥着岑鸢中衣的细带不放,睫毛在烛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。

嘴角还挂着晶亮的口水,将衣料洇出深色痕迹。肉乎乎的小脚丫,保持着蹬踹的姿势。

夫妻俩不再谈起新帝,围着孩子看得入神,烛光在小小的脸蛋上投下温柔的影子。

许是感受到灼灼目光,小家伙眼皮颤了颤,忽然睁开惺忪的睡眼。乌溜溜的眸子茫然转了两圈,小嘴一瘪,“哇”一声哭了出来。

那哭声像只初生的小奶猫,细细软软的,带着点儿委屈的颤音。每一声抽噎都像把小钩子,轻轻挠在岑鸢心尖最软的那处。

“给我抱。”时安夏想把孩子接过去。

“我哄得好。”岑鸢不给,将女儿贴近胸膛,手法娴熟地轻拍,哄着。

岑鸢看女儿,时安夏看他。

这是个女儿奴啊。

就觉得那些受过的苦,在这一刻都值得。

他用拇指抹去女儿眼角的泪花,指腹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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